认他平稳的呼吸,才能维系你此刻摇摇欲坠的平静。
就在你放下勺子,准备放弃进食时——
一个极其微弱、沙哑得几乎听不清的声音,带着氧气面罩的阻隔,轻轻拂过寂静的空气:
“阿瑾多吃点…你脸色…很不好……”
你的身体一僵,心脏在瞬间停止了跳动,随即又以狂野的速度撞击着胸腔,血液轰然冲上头顶,又在下一秒涌向四肢百骸。
氧气面罩下,那双紧闭的眼睛,不知何时已经微微睁开了一条缝隙。
那双此刻因虚弱而显得格外清浅的瞳孔,正努力地聚焦,带着担忧和一丝焦急,落在你的脸上。
你猛地站起身,膝盖撞到床沿也浑然不觉,双手紧紧握住他那只没有输液的手。
“连溪……”你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,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,最终只化作一声带着哭腔的低唤。
他看到你靠近,那双疲惫的眼睛里亮起了一点微弱的光,氧气面罩下传来他虚弱的声音:
“看到你…没事…我就…放心了……”
这句话,瞬间拧开了你压抑了一整夜的情绪闸门。
所有的心悸、恐惧、后怕,以及那汹涌得连自己都害怕的陌生情感,再也无法控制。
“和连溪!”你几乎是带着哭音喊了出来,泪水模糊了视线,“你是傻子吗?你自己受了那么重的伤!差一点……差一点就……”
你吸着气,胸口剧烈起伏,“你才刚醒过来……第一句话……竟然……竟然是问我好不好……”
你看着他,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。
这个蠢货!
他躺在鬼门关走了一遭,醒来第一眼,第一个念头,竟然还是你。
病床上,少年苍白的嘴唇向上弯了一下,氧气面罩的雾气因为他浅浅的呼吸而微微氤氲。
他似乎想说什么,但最终只是从喉咙里模糊地溢出几个气音:
“可能……是吧……”
窗外的晨光在这一刻变得格外温柔,穿透半掩的窗帘,柔和地洒落进来。
金色的光斑跳跃在洁白的被单上,跳跃在他失血后显得格外秀气的眉眼上,也跳跃在你紧握着他的手上。
阳光温柔地包裹着你们,将这幅画面渲染得像精心描绘的油画——脆弱与坚韧交织,泪水与微光并存。劫难之后,是无声却汹涌——终于被承认的心意。